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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0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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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0 章

烏雅氏撞倒郭氏,並非故意,事情說大不大,說小也不小,誰讓郭氏有孕了。

故而這件事怎麽處理,端看四爺的態度。

只是宋氏顯然不願意四爺輕輕放過烏雅氏,此刻被四爺點了名字,宋氏捋了捋思路,將事情始末一一道來:

“今日武妹妹生辰,福晉仁厚,命膳房備了席面,所以奴婢們前來給武妹妹慶生,武妹妹用了福晉才賞賜的好茶招待,可烏雅妹妹卻道這茶不及永和宮的茶好,奴婢便忍不住分辨了幾句……”

“……後來烏雅妹妹瞧見了郭妹妹頭上的簪子,不知為何,突然就生了氣。之後郭妹妹就被烏雅妹妹連累的摔在了地上。”

宋氏很會說話,內容並無一絲虛假,但用詞謹慎,只聽她的話,讓人下意識的以為這件事全都是烏雅氏的錯。

烏雅氏聽罷,臉色當時就變了,指著宋氏道:“你胡說,根本不是這樣的。”

宋氏根本不理她,只向四爺道:“爺,奴婢所言並無一絲不實,當時在場的諸位妹妹都是人證,爺若是不信,大可問一問她們。”

四爺沒說話,他知道宋氏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說謊。

年淳雅面上一本正經,心裏嘖嘖稱讚,宋氏的語言藝術,值得她學習。

技能點get+1。

就在這時,李太醫出來,回稟了郭氏的情況:“王爺,福晉,郭格格的胎像已經平穩下來,沒有大礙,只需喝幾副安胎藥即可。”

烏拉那拉氏點了點頭:“有勞李太醫了。”

李氏擡手摸了摸鬢發,有些意興闌珊,她本以為郭氏這胎應該保不住,所以才來湊個熱鬧,誰知道只是風聲大,雨點小,郭氏的胎還好好兒的。

“既然郭格格無事,那妾身就先回去了。”

見李氏告退,年淳雅也不願繼續坐在這裏受熱,跟著起身:“爺,福晉,妾身略有些不適……”

四爺見年淳雅臉色確有不好,沒等她把話說完,便道:“你先回去,待李太醫給郭氏開過方子,爺讓李太醫去趟雅園。”

“謝爺體恤,妾身告退。”

年淳雅與李氏一起出了武氏的院子,還得再一起走一段路才能分開。

李氏睨了臉色微白的年淳雅一眼,譏諷道:“年側福晉把那膳房的奴才要去雅園,莫不是以為這樣就能護住他了?”

一個奴才而已,不過是給年氏賣了個好,年氏竟也肯護著與她作對。

年淳雅皮笑肉不笑的:“能不能護住,就不勞李側福晉操心了,只要李側福晉不為難我雅園的奴才,相信旁人也沒這個膽量。”

李氏猛地停下腳步,臉色陡然難看的緊,握著扇柄的手骨節泛白。

年淳雅無視李氏的目光,側頭同金風道:“回頭去我的匣子裏拿二十兩銀子賞給小六子,就說是我嘉獎他忠心為主。”

金風高清脆的應了一聲:“奴婢替小六子多謝側福晉賞賜。”

說完,年淳雅徑自帶著金風走了。

李氏站在原地,氣的把團扇摔在了地上。

二十兩,她一年的例銀不過才二百兩,年氏一出手就是十分之一。

不愧是有一百零八擡嫁妝的年氏,比起當年一個小包袱進了阿哥所的她強了不知多少。

蟬衣蹲下撿起團扇,小心安撫著李氏的情緒:“側福晉別生氣,年側福晉如此,不就是全靠她有個好家世,可瞧著年側福晉的樣子,卻沒有側福晉您有福氣。”

李氏冷哼:“比不上就是比不上,年氏的兩個哥哥都是位高權重,而本側福晉的父親卻連個知府都不是。”

她家世不顯,日後弘時連個助力都沒有,如何能爭王府的世子之位?

好在鈕祜祿氏的四阿哥年紀還小,年氏還沒阿哥,至於郭氏……

李氏回頭看向武氏院子的方向,眼底逐漸升起一股冷凝。

因為郭氏的胎並無大礙,烏雅氏又非故意,再者考慮到宮裏的德妃,烏拉那拉氏只是罰了烏雅氏禁足一個月。

被人用小轎擡回雲瀾苑的郭氏,正躺在榻上,微垂著眼簾,撫著尚且平平的小腹,很是歡喜:“巧蕓,你聽到了麽,本格格有孕了。”

巧蕓也是歡喜的嘴角壓都壓不下去,“奴婢聽到了,格格真是好福氣。”

就連郭氏自己都沒想到,她就伺候了那麽一次,就有了身孕,似乎她這輩子的運氣,都集中在了現在。

她擡眸看著屋子裏她剛回來時,各院跟著送來的東西,件件都是精品,好像要比武格格那裏的品質好上許多。

這便是得了勢的感覺麽?

好像還不錯。

郭氏正沈浸在自己的思緒裏,忽的外間一陣喧雜聲響起,隱約聽去,像是瓷器的碎裂聲。

巧蕓打開門出去了一下,很快回來道:“格格,是烏雅格格在東廂房發脾氣。”

郭氏聞言,頓時氣不打一處來:“她牽連本格格動了胎氣,本格格還未曾如何,她倒是脾氣大。”

好在她並無大礙,否則她定然要跟烏雅氏不死不休。

巧蕓道:“烏雅格格脾氣大不是一日兩日了,從前便罷了,左右格格就當是聽了個樂子,但今時不同往日,格格您懷著身孕,要是烏雅格格日後再像今日這般不肯消停,您又如何能安心養胎。依奴婢看,不如您還是回稟福晉,讓烏雅格格搬出去為好。”

郭氏聽了,不是不心動,只是有些猶豫:“本格格與烏雅氏同住,一開始就是福晉的意思,更何況我今日才診出有孕,就要烏雅格格搬出去,怕是福晉會多想,旁人也會覺得本格格張狂,還是再等等吧。”

總得尋一個合適的機會才好。

而被郭氏念叨的福晉,此時正在同四爺道喜:“妾身恭喜爺,再過幾月,府裏便又能聽到嬰孩啼哭了。”

得了個好消息,四爺一向冷著的臉稍稍緩和了幾分,“郭氏這一胎,還要勞煩福晉多加看顧。”

烏拉那拉氏點頭應下:“妾身會將一切安排妥當,必不讓爺憂心。”

她沒有自己的親生孩子,府中妾室誰生了孩子就都一樣,左右她都是嫡母。

“只是……”

見她為難,四爺微微頷首,示意烏拉那拉氏繼續說。

“只是宮裏,妾身該如何稟報?”

憑著宮裏那位的性子,郭氏有孕她不一定放在心上,但烏雅氏被禁足一事,她絕對不會當做什麽都沒發生。

四爺臉色陡然沈了下去:“不過是個格格有孕,不必稟報宮中。”

烏拉那拉氏松了口氣,雖然她不往宮裏遞消息,宮裏也會知道,但晚一日知道,她就能多過一日安生日子。

四爺沒在正院待多久就回了書房,一直在書房裏待到夜色漸濃,才起身踏入後院。

剛踏入二門,蘇培盛就小聲請示道:“爺要去哪兒?”

問完,他還在心裏想著,今日是武格格的生辰,但偏偏郭格格因為有孕,搶了武格格的風頭,想必爺是要去看郭格格吧。

四爺不知蘇培盛在想些什麽,他腳步不停,更沒搭理蘇培盛,只徑自沒入一條小路。

蘇培盛打眼一看,得,那是去雅園的t路。

許是白日在武氏的屋裏熱到了,年淳雅是真覺得有些不大舒服,李太醫來看過之後說是有些輕微中暑,給年淳雅開了副甘草湯。

甘草湯不似之前喝的藥那般苦,反而帶著絲絲甜味兒,年淳雅喝了一碗,味道有些像涼茶,她有些意猶未盡,便吩咐桃靈:“再去端一碗來。”

悄無聲息進來的四爺皺著眉道:“到底是湯藥,怎麽毫無顧忌?”

對於四爺經常性無聲無息的突襲一事,年淳雅已經習慣了,見四爺進來,她臉色都沒變一下的起身行了個常禮:“爺。”

四爺握著她的手把她扶起來,順勢一同坐在榻上,身後的桃夭桃枝兩人各執了一把扇子輕輕扇著風。

桃靈候在一旁,低著頭解釋:“回主子爺的話,甘草性平,可益氣補中,解暑熱,於側福晉身子有益。”

聽到對身子無害,四爺這才松口:“如此,你就再去給側福晉端一碗來。”

桃靈正要領命退下,年淳雅突然道:“等等,記得給爺也端一碗。”

“是。”

四爺緊了緊握著年淳雅的手,不解道:“給爺做什麽?”

年淳雅看著四爺烏黑深邃的眼眸,眉眼彎彎:“爺方才不是聽到了,桃靈說這甘草湯能解暑熱,爺也喝一碗,會舒服許多。”

雖只是一碗尋常的甘草湯,但四爺卻極為受用,哪怕他不耐甜,還是喝了那碗甘草湯。

或許他喝的不是甘草湯,而是年氏的關懷。

“你身子弱,下次莫要再頂著暑熱往外跑了。”

四爺靠在軟枕上,一手摟著年淳雅,讓她依偎在自己身側。

年淳雅把玩著四爺腰間的玉佩,低聲嘟囔:“福晉都去了,妾身怎好不去。”

她的架子總不能比福晉還大。

四爺的好心被這句話給堵了回來,他想說不必在意這些,可又想起他之前曾不止一次的交代年氏要敬重福晉的話,且年氏如今好不容易收斂了許多,若見他態度變了,指不定日後愈發放肆。

想到這裏,那句話就怎麽也說不出口。

屋裏寂靜半晌,四爺緩緩嘆了口氣,委婉道:“你的身子重要。”

四爺今日既沒有去武氏那兒,也不曾去看望才診出身孕的郭氏,反倒是來了她這兒,她心底是有幾分明白四爺的意思的。

不止年淳雅明白,生辰過得一團糟的武氏也明白。

盯著不斷跳躍的燭火,武氏幽幽的嘆了口氣:“年側福晉真是好命,時時刻刻被爺惦記著。”

就是郭氏懷了爺的孩子,也比不過年側福晉的地位。

武氏越想,心裏越發苦澀:“我不求多的,只求爺的眼裏能時不時的看到我,可……”

可今日哪怕爺來了她的院子,為的也不是她。

她想,若非今日鬧出了郭氏的事情,恐怕爺也不記得今日是她的生辰罷。

秋半見武氏流淚,忙遞了帕子過去,柔聲安慰:“格格別傷心,主子爺不記得您,那您完全可以主動一些。”

整日安安分分,不爭不搶的,容貌又不是府中最出眾的,自然得不到主子爺的太多關註。

只是這話秋半只敢在心裏想想,不敢宣之於口。

比起再默默無聞,連比她後入府的郭氏都快踩到了她頭上,武氏寧願放手博一把:“你說我去正院伺候福晉如何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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